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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草药在我国的使用十分普遍，它是我们提取各种药物的巨大宝库，其成就也非常显著。但是，再好的“宝库”中也难免有一些“石头”，需要我们仔细辨别。今天，我们就来讲讲在中草药这座巨大“宝库”中的一块“顽石”——马兜铃酸的前世今生。

马兜铃酸是马兜铃属的天然产物，广泛存在于草药和保健品，各种中草药典籍中也有记载含马兜铃酸的植物，如马兜铃等。

我国把马兜铃作为中草药入药的习惯古来有之。

《本草纲目》中记载马兜铃：

释名：都淋藤、独行根、土青木香、去南根、三百两银药。

气味：（实）苦、寒、无毒。

主治：水肿喘急。用马兜铃煎汤，每日服。肺气喘急。用马兜铃二两，去壳及膜，酥半两，一起拌匀慢火炒干，加甘草（炙）一两，共研为末。每服一七，用水一碗，煎至六成，温服，或噙口中咽服。痔瘘肿痛。把马兜铃放入瓶中，烧回熏患处，有效。

《中国药典》中详细记载了马兜铃的来源、性状、鉴别方法、炮制方法以及功能主治，“清肺降气，止咳平喘，清肠消痔。用于肺热喘咳，痰中带血，肠热痔血，痔疮肿痛”。

此外，《中华本草》、《中药大辞典》、《全国中草药汇编》等各大典籍中，均有马兜铃的记载。

然而，马兜铃被作为药用植物用了那么多年，它的一个成分——马兜铃酸，在年世界卫生组织国际癌症机构列出的致癌物清单中，被列为了1类致癌物（即对人有明确致癌性的物质或混合物）。

马兜铃酸的致癌机制

代谢产物的一部分被还原为马兜铃内酰胺，进入肾小管上皮细胞、蓄积于细胞质内发挥毒性作用；另一部分可以跟人类的DNA形成加合物，使RAS基因和p53基因发生突变。专家表示，这种诱变剂导致的DNA损伤没有安全阈值。

马兜铃酸与肝癌

《AristolochicacidsandtheirderivativesarewidelyimplicatedinlivercancersinTaiwanandthroughoutAsia》（来自权威科学杂志《Science》子期刊《ScienceTranslationMedicine》，年10月18日）通过大量例子（多个肝癌样本）揭示了亚洲地区肝癌与马兜铃酸之间的关系。

研究发现，亚洲人群的肝癌和马兜铃酸导致的基因突变具有高度相关性，其中以大陆地区和台湾为最。

大陆的89个肝癌样本中，47%具有马兜铃酸诱发的基因突变特征；

台湾的98个肝癌样本中，78%具有马兜铃酸诱发的基因突变特征。

虽然马兜铃酸已经被证明与人类肝癌有关，但是，马兜铃酸诱发肝癌的直接证据是缺乏的。而最新的研究《TheMutationalFeaturesofAristolochicAcid–InducedMouseandHumanLiverCancers》（来自肝病领域权威杂志《Hepatology》，年7月20日）就揭示了在小鼠模型的基础上，马兜铃酸与肝癌有直接的因果关系——马兜铃酸能导致小鼠肝内DNA损伤并于DNA形成马兜铃酸I-DNA加合物，且马兜铃酸引起小鼠肝癌中典型的DNA碱基TA颠换。

不仅如此，该研究还发现，马兜铃酸相关突变信号主要与人类肝癌有关，尤其是来自中国的人。此外，研究者从随机选择的中国肝细胞癌患者的癌旁组织中检测到25.8%的马兜铃酸I-DNA加合物，这与中国和一些亚洲国家的临床实践一致，因为一些中国患者经常服用含有马兜铃酸的传统中草药。最后，文章推断马兜铃酸介导的基因组改变可能与具有马兜铃酸相关突变特征的人类癌症有关。

马兜铃酸与肾癌

《Genome-WideMutationalSignaturesofAristolochicAcidandItsApplicationasaScreeningTool》（来自权威科学杂志《Science》子期刊《ScienceTranslationMedicine》,年8月7日）中，研究者分离纯化马兜铃酸，单独作用于人类肾近端小管细胞，发现85%的细胞在马兜铃酸处理后发生凋亡或/和坏死。

文章表明，马兜铃酸就是马兜铃属植物引起诱变和肾中毒的罪魁祸首。

最新的文章《IntegrativegenomicstudyofChineseclearcellrenalcellcarcinomarevealsfeaturesassociatedwiththrombus》（来自权威科学杂志《Nature》子期刊《NatureCommunications》，年2月6日）的研究发现，中国肾透明细胞癌队列中有26.3%的患者检测到马兜铃酸特征，而在来自西方患者的肾透明细胞癌数据集的队列中没有任何患者检测到马兜铃酸特征。

体细胞突变负荷与AA信号的贡献呈正相关

同时，该研究也发现了马兜铃酸暴露的突变特征在中国肾透明细胞癌中广泛存在。

马兜铃酸的现状

目前的大量研究都表明了马兜铃酸对肝肾肿瘤的影响，但对其他类型的肿瘤的影响还未有数据支撑。

如今，几乎全世界都在抵制马兜铃酸。

年，英国药物安全委员会建议立即禁用含马兜铃的中草药，英国医药管理局对含马兜铃的中草药成品实行无限期禁用。

年，美国停止进口、制造和销售已知或怀疑含马兜铃酸的70余种中草药。

年，11月开始，世界卫生组织就在通讯期刊中发出针对含马兜铃酸的中药警告。

年，新华社以系列报道的形式披露某仁堂＂龙胆泻肝丸＂造成尿毒症。

年，香港卫生署宣布停止进口及销售含有马兜铃酸的中药材及制剂。

年起，西班牙、奥地利、埃及、马来西亚、菲律宾、日本等国纷纷发布禁用含有马兜铃酸的中药材及制剂的警告。

专家表示，摄入的马兜铃酸量越多，爆发肝癌的几率就越高，而且，病人摄入含马兜铃酸的草药20年后，活检仍能找到马兜铃酸的代谢产物。真可谓“一失足成千古恨”！

而一些非马兜铃科的草药（如鱼腥草）虽然不含马兜铃酸，却含有马兜铃酸的代谢物马兜铃酰胺，有待于进一步研究。

下面，我们列举了一些含有马兜铃酸的天然植物以及含有马兜铃酸的药物，来提醒大家谨慎使用。

植物

广防己（广防己的根）、马兜铃（北马兜铃或马兜铃的果实）、天仙藤（马兜铃或北马兜铃的地上部分）、关木通（东北马兜铃的藤茎）和青木香（马兜铃的根）。寻骨风、朱砂莲、淮通、南木香、管南香、青香藤、通城虎、鼻血雷、假大薯、白金古榄、汉中防己、异叶马兜铃、管南香、广西马兜铃、蝴蝶暗消、粉质花马兜铃、萝卜防己、思茅马兜铃、金狮藤、柔毛马兜铃、白金果榄、百解马兜铃、大叶青木香、背蛇生、海南马兜铃、凹脉马兜铃、川西马兜铃、变色马兜铃。

药物

二十五味松石丸、十香返生丸、大黄清胃丸、小儿金丹片、止咳化痰丸、分清五淋丸、龙胆泻肝丸、安阳精制膏、导赤丸、妇科分清丸、纯阳正气丸、冠心苏合丸、排石颗粒、跌打丸。复方珍珠暗疮片、耳聋丸、H号、母乳灵冲剂、清淋冲剂、生乳灵、气管炎咳嗽痰喘丸、补肺阿胶汤、紫雪、苏合香丸、葳蕤汤、马兜铃浸膏溶液、半夏止咳糖浆、肺安片、马兜铃根流浸膏、牛胆止咳片、咳必停2号片、蛇药注射液Ⅱ号、复方暴马子片一号(Ⅱ)、青木香注射液、朱砂莲滴眼剂、朱砂莲软膏、朱砂莲滴耳剂、蒲公英合剂、青木香流浸膏、理气舒肝冲服剂、木通注射液(Ⅰ)、地锦糖浆、绿雪、祛风止痛注射液、去痹药酒、杜鹃糖浆、回春片、治痢干糖浆、胃痛颗粒散、寻骨风注射液(Ⅱ)、胃痛药酒、斑鸠窝糖浆、二莲片、喉立清片、朱砂莲注射液、复方铁苋菜注射液。

结语

传统文化，包括传统医学里固然有很多值得继承发扬的东西，比如科学家屠呦呦从中药中提取出的青蒿素就拯救了数百万人的生命。但是，我们对待传统文化的态度应该是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推陈出新，革故鼎新。在如今的东南亚一带，大量含马兜铃酸的药物仍在被使用，我们要保持警惕，谨慎使用。

撰文编辑

枋家乔吴山一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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